回头看尽百样红——形意拳之后天不死、先天不出
形意拳最根本的就是返先天,郭云深在拳意述真里有句很重要的话,叫真意萌动,懂什么意思的起点就不会错,反之就像孙公说的,始有毫厘之差,终有千里之谬。郭云深明言,要顺着真意的萌动练去,以形比意,这个路子才对。形意拳,唯神气耳。周身四肢百骸,均要服从于神气指使,则可入无穷之妙境。神气之妙,无有穷尽。故练拳者,首返先天,去有形而入无形,则神气渐能做主,后天故意渐渐消去,直至纯粹神气之运转境界。拳法即佛法、道法,与禅宗所谓要想成个人、先要死个人意思相通也。后天故意不死,先天真意不出。
太极拳亦如此也。所谓意气君来骨肉臣,纯粹神意之运转,意在人先等,所述皆明白无误。后学所差者,在先后天。都是太极拳,练在后天故意上,神意之先则无从体现。能进一步懂得神意运转的,却未能做到以神气主宰四肢百骸,故仍然是局部之功。不动则已,一动即不知所措,身法沉重无有轻灵,此未全通也。
《逝去的武林》中所谓转七星,郭云深公传下之转九宫,皆身法进阶之手段。练至拳无拳、意无意、无意之中是真意,所谓不思而得、不敏而中,皆是神气之完全统帅也。而一气者,即神气也。始终如一,至始至终,一而贯之,名之曰一气。《拳意述真》中前辈所述,皆悟道得真者,唯功夫程度深浅不同而已。
故练内家拳者,首开慧根。于儒释道三处皆有基础且有所灵悟者最好。聪明是后天,智慧是先天。此道不思而得,欲思而得者,皆大缪。一思,即落入后天。应是福至心灵,豁然洞开,一览无余,则得矣。故于后天有形中,人人皆可有学。然于先天无形,则一语不能中的,只好有待机缘。唯读经、禅悟、打坐可助力。
神气可打人,亦可杀人。气而终则炁。神气而终则剑炁。神气至宏至大,即道家之剑炁也。此道家武功不传之秘。无他,孟子云:吾善养吾浩然之正气也。神气,剑炁,皆正气。天地以正气而生万物,人以正气而利苍生。所谓浩气千古,气贯长虹者,皆吾之正气也。从此,当知拳法即道法,练拳也即做人。
李仲轩老说尚云翔是纯以神行,他够不上尚的层次。说薛颠是神鬼莫测,摸不着人家的边。如同我以前说孙公禄堂的著作,其实《逝去的武林》第一集要是能看懂了,说明练的就不差了。如果还能看出李老的不足之处,说明已经登堂入室了。形意拳最高境界就是纯以神行,如同我之前说的唯神气耳,这个最高级。
练拳有起点,而且起点很重要。孙公禄堂反复提及起点,但后人多不能理解,起点错了后头就全错了。起点是什么?就是一气开根,也就是郭云深说的真意萌动。学拳正路子要从这里悟进去,这个不懂就练到后天去了。拳法应用则没有起点,有起点的是后天功夫。形意拳的发力无声无形无相,无有不从虚无中来者。
内家拳只有一气之鼓荡,除此以外的什么鼓荡都是后天故意的做作。而且一气之鼓荡是副产品,必须是入了一气,鼓荡则自会出现。如果为了寻找鼓荡、或者制造鼓荡,大约离精神病就不远了。孙公禄堂在太极拳学中讲,如能在动静开合处悟透本源,则-----。这句话太重要了。动静开合的本源,就是二而一。
形意、太极、八卦三拳合一者,就是这个二而一。拳法后天无非动静开合伸缩,都是阴阳对立。阴阳者何来?一气开根。所谓以形比意,就是用阴阳转换来形容这个真意。首先你要明白真意是什么,就懂了阴阳,也就懂了天地宇宙的根本大道。所以拳法即道法,与佛道无二。那么每日练拳不辍,其实就是在修道修真。
人沉湎于后天酒色财气中不能自拔,是迷失了真如本性,好像被猪油蒙了心。等你懂了这个真意,自然明了生死大道,那么后天的欲望习气就能渐渐远离了。此即修。酒色财气不去,说明拳没练对,道没修真。以此标准可鉴师者真伪。当你明白了孙公禄堂的形意拳学,为什么要从无极排序到十二形的道理,就彻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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