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08年9月26日,父亲赵恩庆生在天津一个钟表维修商的家庭里。幼时读高小与甲商。修表、邮务、电报虽样样精通,但都不感兴趣。因我祖父赵荫棠喜好拳脚,又与当时天津武术业的总霸主张占魁(张兆东)为近邻,于是领父亲拜在张老先生的门下学习“形意八卦”,取艺名“振邦”。 因父亲灵性聪颖,初学数月便打败了几名形意八卦高手和八卦掌家,轰动津门武坛,被老先生视为后起异材。后来,意拳(大成拳)名家王芗斋和心意六和八法名家吴翼翚来津辅佐青年会等处授拳,老先生令裘稚和、苗春畲、顾小痴和我父亲相随习练。王老先生对我父亲的天赋极为赞赏,但因武德难违,不能开口夺他人之徒,逐请老先生作证将我父亲收为义子,并取艺名“道新”。1929年张之江特请老先生赴杭州与上海组织武术大赛,老先生带领章殿卿与我父亲赴赛,均获得优胜。而后,父亲留在上海,在武学会、青年会、税专学校任教,1947年回津在“中华武术研究社”授拳,------一生侠勇壮举无数。1927年与我的母亲牛芝兰成婚。1937年生长子赵大猷,1952年生次子赵大星,父亲虽一直在外奔波,但他刚正的品格、严厉的教诲至今对我们都具有强烈的震撼力。
父亲沉默寡言,除了遇知音谈文论武之外,对日常生活琐事言辞精炼,从不多说一字。我们幼时顽皮、闯祸,父亲从不打罚。只是有一次,家里来了客人吃“捞面”,有长子大猷购买芝麻酱,因年幼贪玩,不但耽误了用餐时间,而且麻酱也在归途中被当做零食吃了大半。父亲实在生气不过,抬腿将大猷轻踢到椅子上。
父亲仗义疏财,早年在上海曾救助姜容樵、吴翼翚等拳术家的生活困难。晚年家境贫寒困,父亲从未伸手向子女要钱,更不肯接受*、学生及武术团体的资助。真可谓“一生正气,两袖清风”。记得在“*”后期,日本太极拳协会的副会长和他的侄女来天津时交给父亲一封信,内有许多现金和布票,当即被父亲言辞退回。但是,也有一次例外,在我家穷苦到了极点时,父亲百般无奈,遣子到他堂弟赵恩荣家借了人民币,仅仅5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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史无前例的“*”浩劫开始后,红卫兵在“抄”了邻居之后仍未尽兴,一哄拥入我家屋内,当时父亲并未在家。红卫兵发现了父亲在上海购买的日本仪式刀,以及父亲在1929年上海运动会上获得的搏击冠军奖牌,不幸的是这个奖牌上刻有**的青天白日旗。顷刻,母亲被拖到院中,跪在洗衣板上,头上戴了一顶“反*分子牛芝兰”的纸糊高帽------。母亲在颤抖,屋内传来阵阵瓷器的碎裂声,同时蒸腾出焚烧字画、稿件的黑色烟尘。可惜啊!父亲多年的收藏和武学手稿被付之一炬。我们的母亲也因受惊吓于数月后离开了人世。
深感内疚的是,我们一家人及亲属迄今还没有人能够继承父亲的绝学,并使之发扬光大。我俩年青时曾分别吵着父亲学拳,父亲皆让我们去马金镛大哥那里学练。因为生活所迫和年幼,加上“支援边疆”“和”“上山下乡”,我家这一辈人除赵大权学有所得外,其他人均未能持之以恒。另外,父亲曾想把他的真技传授给赵大林,但因大林赴外地工作而未能如愿。待到父亲晚年,他因讨厌武道恶风而不愿我们涉身武坛,加之我们不再年青,故未敢向父亲再提武事。此事今天谈起仍叹为憾事。父亲病重时曾说:“我没有财产留给你们,只有一些即兴写下的拳术心得。本应留给你们,但因你们对此学不了解,所以我已经嘱托马庸和积涛继续整理流传,同时搜索零散于其他人手中的文稿与像片。希望最后能以一个完整、系统的东西传世。
父亲晚年清贫,没有给他的子孙留下什么物质上的遗产。但是,他却给世界的搏击文明留下了极为丰厚的财富。关于父亲,我们要说得还有很多,许多-------。 |